蛋流心

小学生文笔 写点东西为了取悦自己

十三·总角之宴 言笑晏晏

“唐钰小宝,爱情是何物啊?”


眼前的及笄少女,一如总角那般,捧着柔粉的圆脸,懵懂的望着前方想些什么事情。


半截香已然燃尽,灰尘随着风扬去。


少年走过。


“嗯....大概是一种感觉?一种与生俱来的...本能?”


少女瞪着他,气不过拍打了几下:“哼,不懂装懂!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!”转个白眼,随之坐到另一旁。身上的银铃铜饰也跟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。


“我当然懂,”少女的话似乎在少年的眉头点上一笔川字,他面红耳赤急匆匆解释道“打从我认识阿奴的第一天我就懂了!”


“那是,十....十....”


“十三。”



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


1


秋风萧瑟,层林尽染。


唐钰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别致的赶秋节。


黑苗首领与白苗祭司联姻,赶秋当天,南诏国身着雪白,墨黑苗疆服饰的臣民纵横交错,多是在准备夜晚祭典用的篝火。篝火两旁则是象征着黑白两方的大旗,下方众人击鼓呐喊起号子。


唐钰白日被石长老拳打脚踢的惩罚,又得了不许进食的命令,吃了瘪,一整日板着脸。但眼睛却总是瞟大堂里上贡的烤鸡,仿佛那香气由无形变得有形,又伸出一只手将唐钰引过去。


不知不觉的,唐钰就到了那烤鸡跟前。在周围贡火的衬托下,烤鸡油光发亮,浓郁的汁水就香油浮在青碟上,鸡皮考得焦黄,但露出来的鸡肉仍是嫩白的。唐钰缓缓,伸出手。不料,那烤鸡竟像成了仙一般升空了。


唐钰寻着那虚无缥缈的烟追上去,神奇的,烤鸡飞到了屋顶上。



2


唐钰依靠不谙练的轻功,足踏梁柱,手脚并用地,才到了屋檐,怎么也再上不去了。功到用时方恨少,他想自己平时怎么不再把饭吃快点好挤出一点时间多练练,一日一柱香,十日就有十柱香了,半月也能比他人多练几天。而不是现在这般处境,上不得,下不去,只好任由自己挂在屋檐上。


猛的一使劲,唐钰将自己半身撑了上去。一排青砖绿瓦中,见一占满油脂的青碟,碟上进贡的烤鸡却不见踪影。顺着往上看,青碟旁边竟有一少女。


少女约是豆蔻年华,打扮不像南诏国能见到的普通女子,头上歪斜的戴着施洞银角,颈上戴一项银围帕,似要参加祭典的重要女子之一。


在南诏国的两年,唐钰见过的女子打衣织布,相夫教子,温文尔雅的女子不胜枚举。却从未见过这样的。豆蔻少女慌张的瞪大了杏眼,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油渍,双足不知所措的踢下几片砖瓦。


“啊!南蛮妈妈呀!”她惊叫道。


唐钰被这滑稽的场景逗得痒痒,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,脚连踢几下,撑不住要摔了下去。


3


在世十五年,唐钰从未想到自己会因为一直烤鸡命丧黄泉。更没想到的是,少女向他伸出来的那只柔嫩的小手。


哈,小小的人儿竟有这么大的力气,唐钰心想。


“你是南蛮妈妈派来抓我的吗?我....我跟你走,不过....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偷吃烤鸡的事说出去啊?这样又要.....”少女懊恼地叹口气。


认识她很久以后,唐钰才知道,“又要...”的后面,接着的是长出络腮胡和变成一字眉,不过这时她总会藏起来,从不让他看到。


“不,”唐钰简洁明了的自我介绍,并作了个揖:“在下唐钰,不过是参加晚宴的小辈,姑娘打扮不凡,想必是...”


她未回答,紧闭双眼默念着什么,绚烂的火烧云隐隐约约显现出“奴”二字。


“那是我的名字,你看,阿--奴--。”戏法成功,她洒落一串悦耳的笑声,像风铃般,身上的银饰也跟着清脆地摇曳。


唐钰也忍不住笑了,“阿奴,阿奴。”他轻轻叫道。



4


不曾想,“咕噜咕噜”的声音从唐钰肚子里发出。未想到如何掩饰,阿奴已然不好意思的看过来:“唐钰...有没有吃的,阿奴又饿了。”


“唐钰被义父责罚,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了。”他摇摇头,颈上的长命锁也跟着摇摆。


“唐钰,你是汉人?”阿奴伸出手,揣摩着长命锁。虽是铜饰,却是巧夺天工,四方的锁型,周边却雕刻着波浪的纹路,伴随些许古老的铭文。引人注目的是绽放在中央的睡莲,周围两只鳜鱼栩栩如生。看得出祖上或许是来自于江南。睡莲中心,刻着“唐•钰”二字,背后花纹是同样的,字变成了“小•宝”二字。


“唐,钰,小,宝。”阿奴一字一顿的仔细念着。


“是...是乳名,阿奴叫我唐钰就好。”唐钰霎时红了脸。


很久,大概是五年,从未有人再这样称呼过唐钰。取而代之的是石长老严厉的呵声。


“唐钰小宝,唐钰小宝!”阿奴看到这番白脸变红脸的奇异景象,愈加积极的喊道。而唐钰,双颊到耳边,至脖颈,一直在红粉之间交错,久久不停。


5


一轮圆月缓缓升起,晚宴即将开始,但不知因何故,迟迟不点燃篝火。地上的人像蚂蚁似的,匆匆忙忙,黑白交错,仔细一看,是热锅上的蚂蚁。


“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;不知天上宫阙,今夕是何年。”一阵银铃般的歌声由唐钰耳畔传来。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” 


“唐钰,中原有首歌是这样的吧,阿奴学过的!”是阿奴,得意洋洋的看着唐钰。


月光下,她清澈天真的瞳孔里倒映着唐钰呆滞的脸。


他很久没再见过与中原有关的东西。关于从前的家,只是依稀闪烁着火光跳跃家,母亲全身沾满血而推开他,管家带着他跑到汉苗边境最后饿死在他眼前。大家都对他说“钰儿,你要好好活下去。”


不觉,唐钰眼眶湿润,流下一迹泪水,月光反射,映出刺眼的光。他抬头望月亮,让自己不要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那么狼狈不堪。


倏地,脸颊感到一阵温热,阿奴的樱唇紧紧贴近唐钰的脸,蹭去那些泪。


“阿奴,不要。不好吃。”他缓缓地说。


“阿奴从未尝过眼泪。”


“不好吃。阿奴,我娘曾说,伤心的时候眼泪是苦的,开心时才是甜的。”他望天。


阿奴只尝到嘴里淡淡的涩味,好奇道:“唐钰小宝不开心吗?”


没有回应,是一阵沉默。


唐钰的脸颊又感到一阵温热,阿奴将有油脂的那一面衣袖翻过来,轻轻替他揩去脸上的泪水。


“不要不开心啦!啊,对了!给你看个好玩的!”阿奴拉起唐钰的手,把他带到屋顶的边际。


大家似乎没有那么忙碌了,准备就绪,等待着什么。


阿奴笑道:“阿奴在和他们玩捉迷藏,唐钰小宝你看,谁都找不到我。”又补上一句:“除了唐钰小宝你。”


“阿奴,认真的告诉我,你是甚么身份?”


“阿奴,阿奴也是来参加晚宴的呀!”


“阿奴,参加晚宴的人是很多,但是穿得这般隆重的只有你,你骗不到唐钰的。”唐钰突然板起脸,认真地说。


“你说的南蛮妈妈,是指南蛮娘吗?那你便是白苗少主,阿奴,晚宴的主角,就是你吧?”


6


“唐钰小宝真聪明!”她笑道。“阿奴一点也不想当这个‘主角’,南蛮妈妈说,阿奴是要去与陛下和大臣商讨一些很重要很重要的事。阿奴害怕说错什么话,就又要打仗,像那年,死了好多人....”阿奴懊恼地摇了摇头。


“若是公主还在就好了。”她撑着脸,迷茫地俯瞰下方。


灯火通明。


“阿奴不要怕。你是守护公主的少主,就是我们整个南诏国的希望啊。其他的话,阿奴心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不要害怕。”


“说错了,唐钰愿替阿奴受罚。打仗了,唐钰誓死保护阿奴。”


唐钰也不知,自己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,只是觉得阿奴值得,十年后也是。唐钰以为,自此以后,除了守卫南诏,他的生命中多了一个任务,他想保护这个少女的天真,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有了目的。

语毕,耳根通红,心跳加速。









评论(9)

热度(46)

  1.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